容与起初只是想逗逗他,没想到怀里的人反应剧烈,当即跳了起来,一张脸红得比窗户外边的炮仗还红,目光飘来飘去地不敢看他,期期艾艾半天,才拧出一句话来,“你你……怎么……怎么突然叫我这个。”
赵长赢耳朵都红透了,容与在一旁忍笑忍得难受,笑道,“怎么?不能叫么?”
“可以是可以。”赵长赢接过容与递来的衣服,一边穿一边艰难地想着措辞,“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啊啊啊啊……”赵长赢纠结了半天终于放弃挣扎,重新伸手抱住容与,像只小狗似的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容与被他撞得往后退了两步,听他轻声叹道。
“容与,我好喜欢你啊。”
窗外适时又响起了炸天响的爆竹声,这次还有烟花,可惜白日里的烟花总是不够璀璨,纵使再绚烂,终究被淹没在过于强盛的日光下。
容与垂下眼睫,在烟花声的掩护下,轻轻嗯了一声。
灯暖冬雪夜长(三)
今日外头日光晴好,满地残雪化后,路边都是湿嗒嗒的一团团,艾叶手里拿着盆盐沿路洒着,看见他们两个过来,元气十足地喊道。
“新年好啊!”
“新年好啊。”赵长赢笑眯眯地回道,“今天早饭吃的什么?”
“饺子啊,前两天吃剩下的还有很多呢。”艾叶答道,“哎对了,那天晚上你跟束澜那么早就喝醉了,错过了克勒苏说故事哦。”
“啊?”赵长赢当即懊悔不迭,“说什么故事?”
艾叶便摇摇头,偷笑道,“你自己问他去,不过大块头昨天晚上就回去了,说过两日出发前再来。”
赵长赢哦了一声,想起除夕夜那天其乐融融的氛围,不免又想到生死未卜的父亲,还有远在南疆的二哥,一时心下怅然。
“二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容与道,“现在想来,他去的,应该就是往生吧。”
赵长赢微愣,确实如此,这么说来,那往生教的手早已伸到了江南,看来所图不小。二哥在往生教中,不知情况如何。等此间事了,还得去南疆一探究竟。
赵长赢脑子里正想着事,容与在一边给他剥鸡蛋,刚把滑溜的水煮蛋放进他碗里,便见束澜从门口进来。
“长赢。”
赵长赢一顿,抬头向他看去,束澜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还是走了进来。
“我后天就走了。”束澜道。
“这么快?”赵长赢惊道,“不是说开春么?”
“我伤已经好啦,我爹这副样子,拖一天我心里都不安生,还是早点找到吧。”束澜苦笑,“此去一别,不知何日再见了。”
赵长赢的蛋黄噎在喉咙里,他怔怔地看着束澜,突然发现他同从前比憔悴了许多,甚至两鬓都长出了白发,他不由想起他们一起练剑的时候,束澜每次输了剑,赌气说下次再也不跟他打了,结果第二天又颠颠地跑来要一雪前耻,然后三两下继续被赵长赢打趴下……
“长赢?”容与在一边提醒道。
赵长赢回过神来,他答非所问地哦了一声,有点不敢再看束澜,生硬地说道,“那……那你一路多保重。”
“嗯。”束澜回身走到门口,他的身影在门槛处停了半晌,最后他回过头,极深地看了一眼赵长赢,那一眼里的情绪太过复杂,无数种交织在一起,然而也只是那一眼,束澜深吸了一口气,决然地扭过身大步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庄里束澜走了以后,赵长赢不知为何竟觉得冷清许多。平日里束澜虽说闷声不响,跟赵长赢也甚少说话,但他常常被艾叶支使着跑来跑去,赵长赢经常看见他拎着个扫把扫雪,或是在厨房里帮忙择菜,或是给园子里种的药浇水,如今他走了……这些活却是落在了赵长赢头上,连着好几日都被抓着干苦力,赵长赢将最后一片落叶扫进畚斗里,心里更加怀念起束澜。
“容与?”赵长赢趁今天庄里有人看病,艾叶跟着不奈何去了,没空来骚扰他,便过来找容与。喊了两声都没人回应,赵长赢便轻轻推了一下门,门应声而开,他探身进去瞅了两眼,里边空无一人。
“奇怪,去哪了……”赵长赢看了一圈,见桌上铺着容与写的字,他一时好奇心起,便凑过去看了一眼。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日寒月暖,来煎人寿……”赵长赢虽说诗文功底不行,但甫一读到这句诗,只觉心头压抑沉重,如扛一巨鼎,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长赢?”
赵长赢做贼心虚,当即吓得一哆嗦,慌慌张张抬起头,见容与正巧回来了,他手里笼着鎏金的暖炉,朝他笑着。
“正好要找你。”容与道,“你在这等我一会,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赵长赢愣愣地点点头,等容与转身离开,他又忍不住低头端详起容与的这幅字,依然是那样凌厉的笔锋,仿若嶙峋山石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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