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新闻说是榕城首富为回馈故乡倾资搭建的,她买东西时在小卖部的电视里瞥过几眼,电视上的老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头发花白,但精神抖擞,目光炯炯,看得出身子硬朗,面相也和善,旁边有人低喃:“首富年纪这么大喔。”
&esp;&esp;江颂没听进去记者的话,也没太留意有关大厦的细节,独独记住了老人的名字,他有一个少见且文雅的姓。
&esp;&esp;姓尔。
&esp;&esp;去回收厂的最后一段路有个长长的坡,江颂蹬不上去,只能下来推。
&esp;&esp;那会儿天已经彻底亮了,路上车流也多了起来,她推着车,一步一步走得艰难,越往上走越没力气,额上渗出了汗,爬到半坡才是最要命的,上不去下不来,此刻的三轮车像有千斤重,精疲力尽之余脑中还莫名想起曾经学过的《愚公移山》,她也算是愚人推车了。
&esp;&esp;一辆货车从上面开下来,车上装着石子,一路往下掉,细小的碎石散落在路上,有一粒正好滚到车轮前,成了压垮江颂的最后一根稻草。
&esp;&esp;车轮轧不过去,她力气支撑不住,三轮车开始往后溜,人也被倒逼着后退,谁知车越溜越快,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摔了的时候,车被人用力抵住,往前拱了一下,车龙头往左边摇摆,被她眼疾手快地扶正了方向。
&esp;&esp;江颂往后看,想说感激的话,却在看清人以后傻眼。
&esp;&esp;“江颂?”
&esp;&esp;那人也没想到是她,疑问地出声。
&esp;&esp;“李迩,你……”
&esp;&esp;“等会儿说,先推上去。”
&esp;&esp;他应该是看见情况以后飞奔过来的,还喘着气,额前的头发也乱了。
&esp;&esp;有李迩帮忙,剩下的一段坡路变得好走许多,没一会儿就爬上来了。
&esp;&esp;确保路已经彻底平坦了,江颂才回头:“好了,不用推了,谢谢你啊。”
&esp;&esp;李迩的手并没有松开,三轮车挺矮,他推的时候得弯下腰。
&esp;&esp;“你去哪?”
&esp;&esp;“回收厂。”
&esp;&esp;他瞥一眼车里的书:“卖书?”
&esp;&esp;江颂点头。
&esp;&esp;“我跟你一起。”
&esp;&esp;她连忙摆手,“不用了,前面都是平坦的路,我一个人可以的,你要是有事的话可……”
&esp;&esp;“我没事。”
&esp;&esp;江颂的话被他打断,也就不再坚持,低声“噢”了一下。
&esp;&esp;她垂眼看着李迩,他弯着腰,她能看见他发顶,“要不…你来左边推吧,后面太矮了。”
&esp;&esp;李迩看了一眼,觉得行,于是走到左边,握住三轮车的左把手。
&esp;&esp;太阳透过路旁的树荫照下来,洒在李迩肩身上,他的头发在阳光照射下变成栗色。
&esp;&esp;江颂犹豫了一会儿才问:“李迩…你怎么在这边?”
&esp;&esp;“在海边看完日出,来这边吃饭。”
&esp;&esp;江颂抿抿唇,海边的日出是她眼里重复到厌烦的景象,却有人特地去看。
&esp;&esp;时间早,这会儿来回收厂的只有她们,老板给书称重以后把钱给江颂。
&esp;&esp;卖的钱比她想象中少很多,一车的书,买来时起码花了几百块,卖出去,一斤只值四毛二。
&esp;&esp;江颂望着手里两张发皱的纸币和几枚硬币,无奈地叹口气。
&esp;&esp;这点钱,根本对不上账啊。
&esp;&esp;李迩站在一边,全程都没说话。
&esp;&esp;江颂把三轮车锁在了回收厂,跟老板说她晚上会来拿,老板人很爽快,笑着说一定替她看好车。
&esp;&esp;下坡本就好走,又少了辆车,江颂浑身轻松,想着一会儿就能见到奶奶,脸上也不自觉漾起笑。
&esp;&esp;李迩见她一副开心模样,唇角微微勾起,“你很高兴?”
&esp;&esp;江颂难得笑着回他话:“对啊,我要去我奶奶家了。”
&esp;&esp;李迩思索了一下,“城南?”
&esp;&esp;江颂点头。
&esp;&esp;那天在饭店她提过一嘴,看来李迩对南面的那座山确实感兴趣,到今天还记得。
&esp;&esp;“从这去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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