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三天假期,用以思悼先人。
&esp;&esp;出城与公主汇合前,楚翊路过了一座门楣古朴的宅院,匾额“袁宅”二字秀逸遒劲。这是养母袁太妃的娘家,其弟刑部右侍郎袁鹏现居在此。
&esp;&esp;袁太妃视楚翊如己出,按理说,他与袁鹏虽不是亲舅甥,但有这一层关系在,也该相当熟稔,互相倚仗。但事实并非如此。
&esp;&esp;袁家书香门第,袁鹏为人端方刚直。上个月,他曾在朝会上言辞犀利地反驳楚翊。不过,他对事不对人,对瑞王和主管刑部的庆王,也是毫不客气。而在朝堂之外,他与楚翊几乎没有交集。
&esp;&esp;今年大年初一,楚翊登门拜年,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客气地送出来了。
&esp;&esp;“大外甥,”马车中的陈为撩开窗帘,“你该告诉袁太妃,让她对袁大人说,尽量争取一下吏部尚书的位子。他素有清名,资历也够老。虽然够呛,但总该把握机会,激流勇进。”
&esp;&esp;“不,我还是别乱指点了。少做,少错。”骑马的楚翊轻挽缰绳,悠哉道:“不过嘛,爱情上正相反。多做,多得。”
&esp;&esp;“你四哥还在生气呢?”
&esp;&esp;“可不是么。”
&esp;&esp;前天傍晚,楚翊到庆王府走了一趟。
&esp;&esp;比起瑞王府的奢华,和成群的娇婢美妾,这里更静谧清雅,如同它的主人。楚翊曾听三哥说过,四哥总是一副高雅的调调,是因为“不行”。他要是“行”,绝对比谁都低俗。他日夜盘手串,是因为盘不了别的。
&esp;&esp;说到这方面,楚翊也不确定自己行不行,毕竟还没经过战场的检验。不过,那一天应该不远了吧。
&esp;&esp;进门时,庆王正与儿子吃饭,左手兀自盘玩手串,堪称手不释串。他热情地招呼楚翊一起,楚翊也没客气,欣然入席,拿起添置的碗筷。
&esp;&esp;闲话家常片刻,他叹道:“四哥,你不该那样编排老太太。太明显了,很容易就能猜到是你。”一副心直口快的样子。
&esp;&esp;“你……你还真是心里藏不住事。”庆王难堪地沉默一下,坦言道:“她本来就偏心。祖宗不准后宫干政,就是防止她们利用血缘、亲情、孝道这些来摆布朝局。她清楚,公主嫁给谁,谁就多半是摄政王,却还是……她已经在干政了。”
&esp;&esp;“人之常情,换做你,也会偏向亲儿子。”
&esp;&esp;“那倒也是。”庆王给儿子夹菜,替楚翊鸣不平,“你说说,你都二十一了,也没成家。老太太也不帮你张罗,反倒急着给老三续弦。”
&esp;&esp;楚翊谦卑地笑笑:“嗐,以我的出身和条件,哪敢肖想公主。我这块破地,可养不活金枝玉叶。”
&esp;&esp;庆王也笑了。兄弟俩的谈话很实在,太皇太后公然的厚此薄彼,让二人顿时亲近许多。
&esp;&esp;“四哥,明天就是中元节,祭祖之后,我要出趟远门。”楚翊往嘴里扒了一口米饭,“我想去翠屏府那一带,查看新修渡口的营运、税收,和商贾往来情况,提出改进措施,编成考察纪要。”
&esp;&esp;他当然不会说,自己要去查瑞王和他亲家的脏事。
&esp;&esp;“可以啊。”庆王赞同道,“不过,四哥想跟你商量,能不能……由我呈给皇上?放心,不叫你白忙,我给你出路费。”他瞥一眼儿子,“你也知道,自从这小子中了美人计,我在朝堂声誉受损,想办点实事挽回口碑。”
&esp;&esp;四哥,你可真好意思张嘴。楚翊心里发堵,却只能点头:“好,我去跑,功劳算在你头上。”
&esp;&esp;“哥先谢过了。等会儿,我去账房给你支五百两银子。”庆王欣慰极了,同时也略感诧异,“杨榛回乡丁忧,眼下正要举荐新任吏部尚书,你不关心反倒要走?”
&esp;&esp;“我就不参与了。我只管着个宗正寺,也起不到多大作用。正好,最近闲得无聊,想出去走走。”
&esp;&esp;“也好。”庆王又想起指婚的事,愤恨不已,“一想到公主被许配给老三,我就来气,简直就是夜明珠配王八蛋。”
&esp;&esp;“别这么说。都是一个爹生的兄弟,他是王八蛋,那咱们呢?”楚翊宽慰道,“别灰心,只要公主还没过门,此事就有转圜的余地。”这话,他是说给自己听的。
&esp;&esp;“你年轻风流,教教四哥,该怎么讨公主欢心?”
&esp;&esp;楚翊用筷子尖,将碗里的最后一粒米拨进口中,耸了耸肩:“虽说我常去永固园,可都是去看望我四舅。所以,我也不知道啊,我跟公主又不怎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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