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叶星辞下了马,环顾街上形形色色的店招。一切熙攘,随着坚壁清野的战备而消散。
&esp;&esp;他还记得,这附近有家酱肉挺好吃。
&esp;&esp;“随公主出嫁时,我们曾在此下榻。当时,公主已经走了好几天。”叶星辞指着一间被拆得七零八落的驿馆,对楚翊苦笑一下,“就是在这,我接替子苓,假扮公主。第一次穿上那么华美的衣裳,还擦了胭脂。路过重云关,父兄来迎驾,我都要尴尬死了。那阵子,我可真倒霉。”
&esp;&esp;“当天,你就遇见了我,另一个倒霉蛋。”楚翊一袭白衫,玉立于荒废的街道。
&esp;&esp;叶星辞笑了笑,在废墟里瞥见一点亮色。他走进一片曾是房间的残损建筑,从瓦砾中翻出一面遗落的铜镜。
&esp;&esp;他拂去灰尘。
&esp;&esp;映在镜中的,不再是铅华尽染的少年,而是英气硬朗的男人。
&esp;&esp;一瞬恍惚后,他望向空荡萧索的长街,目光毅然:“很快,将深入齐国境内作战。对方一路坚壁清野,我们则会拖着越来越长的补给线。最难的路已经走过了,但余下的,还很漫长。”
&esp;&esp;“骁武,你有什么新战术?”楚翊敏锐地从那双眼眸中捕捉到一抹异彩,于是认真发问,诚心讨教。
&esp;&esp;“有点乱,我脑子里的想法,比我吃下的东西还杂。”叶星辞沉吟着咬了咬嘴唇,“尚不清楚齐军动向,等斥候的探报吧。”
&esp;&esp;“偶尔也把身心放空,歇一歇。”楚翊点了点他的胸甲,暧昧地压低声音,“然后,把我装进去。”
&esp;&esp;“轻浮。”叶星辞脸一热,作势挥拳。
&esp;&esp;楚翊笑吟吟地接住那拳头,捧宝贝似的包在掌心,肃然道:“你接着盘脑子里的想法,我着手修建粮仓,安排农民迁居到重云关以南,复耕田地。虽然入夏了,不过可以种豆,也能种几茬菜。新迁农户,田产白送,免税三年。”
&esp;&esp;叶星辞意气风发地点点头:“你尽管移民。我保证,已经打下来的地方,绝不会丢!”
&esp;&esp;“战况企稳,这几天,我就会动身回顺都。”
&esp;&esp;叶星辞心里一空。虽有准备,难免落寞。四目相对,他看见男人红了眼睛,仿佛心里正在经历一场日落,委屈巴巴的。
&esp;&esp;叶星辞扑哧一笑,指了指街边:“你和那边的小狗一个表情。”
&esp;&esp;回到昨日攻取的昭阳关,叶星辞命人取来近期阵亡将士的名册。他逐字细看,把每个名字烙在心里。
&esp;&esp;牛子亮,看见这个名字时,他目光一顿。
&esp;&esp;这人名字奇特,所以他印象格外深。是他的旧部,从前是弓手,后训练为骑兵,阵亡于渊隆关外的野战。
&esp;&esp;他缓缓翻看,觉得纸越来越沉。三两个字,就是一条性命。
&esp;&esp;那些熟悉的人,化为纸上几笔墨痕。
&esp;&esp;狗子叫刘双宝。大笨叫许多福。
&esp;&esp;许多福,多朴素的盼头。
&esp;&esp;叶星辞将名册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夜深,双眼酸痛。一张嘴凑近灯罩,吹熄案上的烛火,然后吻住了他。
&esp;&esp;好热烈的吻啊,像明天就活不成了似的。
&esp;&esp;一阵天旋地转,他被男人扛了起来,丢在一片柔软的黑暗中。攻城略地的他,心甘情愿化作一方热土,被更灼热的刀劈开、掠夺。对方像个疯狂卖力的打井人,反复挖掘,直到汲取到甘甜的井水。
&esp;&esp;晕眩和战栗散去,叶星辞抹着鬓角淋漓的汗,盯着床架子,痛腚思痛,嘀咕道:“逸之哥哥,你这是甲鱼看郎中,鳖(憋)疯了。”
&esp;&esp;楚翊又拥了上来。
&esp;&esp;“哎,节制。”叶星辞有些慌乱,用被窝筑成堡垒,缩在里面。不能再纠缠了,得为可能突发的战事保存体力,他可不想撅在马上指挥。
&esp;&esp;楚翊轻笑,钻进他的堡垒,不再胡来。
&esp;&esp;“逸之哥哥,抱着我。”
&esp;&esp;“报——”
&esp;&esp;门外响起霹雳般的一嗓子,叶星辞吓了一跳,觉得这场景有点好笑。
&esp;&esp;“禀将军,探马回报。”门外又喊道。
&esp;&esp;叶星辞神色一凛,麻利地裹起衣衫下床,点亮火烛。他唤入昨日派出的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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