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放牛郎并不信,但他没有力气拒绝这个陌生人的摆弄,就连喂到嘴边有些烫的粳米粥都无法拒绝。他已经饿了两天。
&esp;&esp;知道他擅自逃离染料坊,阿爹和阿娘将他赶到镇上,要他跪在东家后院,他们原谅他了,他才能回去。
&esp;&esp;染料坊这样的庞然大物,是农家汉惹不起的,可他含着恨,跪不下去,最后一瘸一拐走到破庙,而后便开始发热。
&esp;&esp;他已经没有家,身边只有攒下的八文钱。
&esp;&esp;“好汉,等我死了,您帮我铺一层草席吧。八文钱在我内兜里。”他的眼泪都烧干了,喉咙也烧哑了,或许快死掉。
&esp;&esp;“死不了,张嘴。”
&esp;&esp;他不由自主张开嘴,浓稠的粥油像春雨落在贫瘠的土地上。
&esp;&esp;白粥的气味太香了,似乎还有肉香。他大概是真的要死了,做了这种美梦,居然能在死前吃一回舍不得吃的精米和肉。
&esp;&esp;放牛郎难过得想哭,白米这么好吃,肉这么好吃,他真舍不得死。
&esp;&esp;这个梦能做得更长久些就好了。
&esp;&esp;一碗粥都刮完了,干瘦的小孩在饱腹一顿后就昏睡过去,他的眉毛还因为痛苦皱着。
&esp;&esp;“你会好的。”江济堂的手掌贴在小孩滚烫的额头上。
&esp;&esp;系统选了他,总得有点运道。
&esp;&esp;“好好活着,记得好评。”
&esp;&esp;小孩儿听不见,他已睡着。江济堂瞧了会儿,将煮鸡蛋塞在小孩怀里,转身把庙里的破帷幔扯下来盖在他蜷缩成一团的身体上。
&esp;&esp;而画箱就放在一边,拿布盖住。
&esp;&esp;萍水相逢,接下来的路他得自己走。
&esp;&esp;从破庙走出来,走到橙色余晖中,江济堂的表情从温和变到平静。
&esp;&esp;“申请结算。”
&esp;&esp;“为放牛郎购置画具颜料的任务已完成,任务结算中。”
&esp;&esp;江济堂回到住处。
&esp;&esp;他看着墙上的投影时钟。
&esp;&esp;在另一个世界过了快半个小时,但在这里才五分钟。两边的时间流速不一样。
&esp;&esp;趁热打铁,将剩下两件单子也交了吧。
&esp;&esp;第一单的时候还是傍晚,这一次却是入夜,甚至季节都变了,竟从秋冬转到夏日。
&esp;&esp;月明星稀,他站在一处落在山腰上的农家小院前,石头垒的屋子,石片做的屋顶,山泉落进水缸里,院子里的小菜野蛮生长。
&esp;&esp;屋外还有月光,屋里却是漆黑一片,他听见一位老妇人说自己被人骗了六十文钱,讲到伤心处,几乎哽咽。
&esp;&esp;老汉安慰他,说破财免灾,明儿去山上找一找,或许还能找到落在陷阱里的野物,一切都来得及。
&esp;&esp;骗子?
&esp;&esp;江济堂低头对上老母鸡的豆豆眼,右边老母鸡咯咯哒一声,左边那只也跟上,两鸡比着喊咯咯哒。
&esp;&esp;屋里的人听到动静,隔着门喊一声‘谁啊’。
&esp;&esp;他还没应,里头的人急急忙忙起来了,出现穿衣服的声音。
&esp;&esp;半分钟后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对着麻衣簪木钗的矮小老人走出来,老婆婆的头上闪着‘老妇人’的字。
&esp;&esp;“晚上好,这是……”他两只胳膊提起来,母鸡们顿时受惊吓,翅膀扑腾,羽毛乱飞。
&esp;&esp;“啊!”这对老夫妇大叫一声。
&esp;&esp;夜色让他们看不清来人,只看到镀了一层月光的高大影子,手里还提着狰狞的东西。
&esp;&esp;“这是你们……”江济堂又往前走一步。
&esp;&esp;“好汉且停步!”这夫妻两个吓得更厉害,声音都颤抖。
&esp;&esp;“谁?!”隔壁屋子里传来一声大喝,公牛般的壮年汉子举着锄头冲出来。
&esp;&esp;“……这是你们花六十文买的鸡。”眼看着汉子要冲出院子,他立刻补充完后半句。
&esp;&esp;虽然差点受工伤,好在这一单还是有惊无险地完成。
&esp;&esp;在老夫妇的连连歉声中,江济堂离开那座月下小屋,也告别了漫天繁星。
&esp;&esp;最后一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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