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伦次地道着歉。
阿宝收回枪,感觉到身后有目光在注视着他。他回头,一个三十来岁的日本人朝他赞许地点了一下头:“做得不错。”
他没有穿军服,身边也没有随从。
阿宝当时不知道,这个人就是日本驻沪总领事馆下属的俄侨事务课课长,山田实。日军系统里出了名的中国通,俄语也同样流利。
几天之后,阿宝就被调到了他手下。
从秋天到年底,他配合着山田实处理各种事务,从简单的翻译工作到劝说谈判,再到解决一些&039;棘手&039;的人和事。
山田对他说:“我最欣赏你的一点就是你从来不问为什么,也从不抱怨。不论什么命令,都能像机器一样执行。”
阿宝无所谓地说:“做事而已。”
山田更满意了,他点点头:“很好。现在有个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办。”
说着,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他:“这个人叫索科洛夫,白俄侨民委员会主席,他很固执,一直拒不配合我们的政策。你去‘劝劝’他。”
次日,阿宝以俄侨课事务专员的身份来到法租界的白俄侨民委员会“拜访”。
秘书领着他穿过长廊,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停下,他刚敲门进去,那坐在写字桌前的俄国老头就盯着他的脸冷笑了一声:“你的父亲或母亲是俄国人,对吧?”
阿宝的表情僵了一下。
索科洛夫摇摇头:“你比那些中国汉奸还不如,至少他们只背叛一个祖国。而你,既背叛了生你养你的中国,又背叛了你血液中的俄罗斯。”
阿宝心不在焉地听着,眼睛突然落到墙上的一幅油画上:一片晨雾笼罩的山谷,树丛在微光中若隐若现,更远处的树林融入了灰白的浓雾。
看了片刻,他突然笑了笑:“有人说过,俄国是我半个故乡。可惜我一次也没去过。”
三天后,索科洛夫在返回寓所的路上被枪杀于轿车内。
《申报》刊登消息称:抗日分子暗杀俄籍汉奸。
下班后,山田拍拍他的肩膀:“阿宝君,你现在是我的得力助手了。工作之余,也应该学会和大家一起放松娱乐。”
他们去了沪西愚园路的“好莱坞乐园”,山田熟练地带着阿宝穿过烟雾缭绕的前厅,朝后部走去。
后头偌大的空间里摆满了赌桌,骰子声、筹码碰撞声、荷官的吆喝声混成一片。
山田发觉阿宝的目光落在赌桌边一些身着便装,神情警惕的日本人身上。
他不以为意地笑了:“阿宝君,梅机关的人会保护这里的秩序。”
他带阿宝走向一扇刻着樱花图案的木门。门口站着的便衣拉开门,恭敬地为他们鞠躬让路。
宽敞的包厢里已经坐着好些日本军官,有几个穿着军服,其余的都已换了便装。牌桌上除了赌具,还摆着威士忌和白兰地。
几杯洋酒一下肚,一开始满脸严肃的日本军官们都放松下来,渐渐没了正形。有的扯开了外衣摊在座椅上,有的醺红着面孔又笑又叫,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日语,甚至还有哭起来的。
阿宝旁观着,有些好笑:一群猢狲。
他和山田说了一声,起身出去透气,走到赌场后门口,拿出香烟点燃,才刚吸了一口,就被一个男人冲上来拦住了。
那人满身的酒气,伸手指着他的制服,食指几乎戳进他左眼:“汉奸!畜生!罗宋瘪三帮着东洋赤佬吃人血馒头!”
阿宝只是笑:“俄国人骂我杂种,你们骂我罗宋瘪三。从来没人把我当中国人,现在倒成汉奸了?”
他笑得停不下来,手中夹的烟头落到了积水坑里,“滋”一声灭了。
回到包厢,空气里早浸满了酒气与烟味,几个日军军官歪在沙发上东倒西歪,其中有个懂中文的,叫佐藤的眯着醺红的双眼看着他:“阿宝君,我听山田说你在上海长大。有没有什么‘刺激’的地方,能带我们过去玩玩。”
阿宝会意,出门拦了几辆黄包车,带他们去了福州路的会乐里。
一排石库门房子挨得密不透风,二楼的格子窗里漏出暖黄的光。
一扇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探出一张浓妆艳抹的女人脸,一见军官,眼波立刻缠上来,用半生不熟的日语问好。
紧接着另一扇木门也开了,探出另一张娇笑的脸来。
佐藤转头,朝阿宝竖起大拇指:“大大的好。”
几名军官相继进了房子,阿宝便在附近找了家小酒馆等着。没想到山田实也跟了过来,两人对坐着要了酒。
山田喝了一口酒,看着他:“我是觉得支那女人脏。你呢,为什么不参与?”
阿宝头也没抬:“我妈就是干这行的。”
山田沉默片刻,看着他又开口:“阿宝君,看你的档案,你今年已经27岁了,男人到了这个年纪,总该有个女人照顾。有时间,我可以介绍几个日本姑娘给你认识。”
阿宝依然没抬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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