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饭怎么行呢, 夫人要想好起来,还得多用些才是呀, 否则也只是灌了一肚子药, 又苦又恶心的, 哪比得上这肉粥好喝呢?”
许是因为沈莲岫与自己年岁相当又是大夫,裴家娘子听进去了几分,就着沈莲岫的手又多吃了几口,一碗粥几乎快要见底时, 这才说不要了。
见状,沈莲岫倒是稍稍放下了心,有时不怕身子病,反而是心病更难治,而且心病没有药医,裴家娘子虽然有心病,身子也有一半为心病所累,但她尚且还能听得进去劝,就说明她还有活下去的意愿。
沈莲岫为她施针的时候,她一声不响地躺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空洞洞的。
直到施针结束,婢子又拿了熬好的药过来,她却道:“不想喝了。”
张嬷嬷道:“我的娘子啊,怎么又不喝了?这是余娘子的药方,方才也已经喝过一次的,之前还好好的,这怎么又不肯喝了呢?”
裴家娘子也不说话,只是将被子往头上一蒙,呜呜地哭了起来,这回是再劝也劝不进了。
沈莲岫也只好道:“那等夫人什么时候想喝了再热了喝便是。”左右这才第一天,只能慢慢治、慢慢劝着。
好在沈莲岫这样说了之后,裴家娘子很快便不哭了,又睡了过去。
张嬷嬷出了一头的汗,一边擦着一边送沈莲岫回去:“余娘子见谅,我们娘子还有些小孩子心性,她也是很想好起来的。”
“没有关系,”沈莲岫这些年也见多了各式各样的病人,所以并不会苛责什么,“生病之人身体难受,难免情绪多变,等身子好起来了,性情也就好了。”
廊下有个婢子候着,见二人出来,便提着灯笼上来给她们照路,正要往后面东阁去,却见绯香苑大门开了,进来一个人。
此时天暗只能囫囵看个人影,但远远望过去,沈莲岫还是看出来来人是个男子,这会儿天都黑了,一般是不会有男子进女眷的院子的,沈莲岫有点惊慌,对张嬷嬷道:“嬷嬷不是说家里的郎君不会来吗,这怎么……”
“不是的,不是的,”张嬷嬷连连摆手,小声道,“这是我们娘子的亲哥哥,并不住绯香苑……”
沈莲岫听着心中便更奇怪,裴家娘子的兄弟怎么会在裴家呢,难道是借住在府上?
张嬷嬷原本要继续解释下去,但来人的步子迈得又大又快,眼见着还没走到她们面前,便已经开口问道:“妹妹今日如何?”
还没看清来人,沈莲岫只觉这声音耳熟,还没等回忆起来,他已经走到廊下,借着幽暗的烛火,沈莲岫看清了他的脸。
竟是昨日来过她家的那个人!
沈莲岫忍住想后退的冲动,而那人似乎也已经认出了她,拿过婢子手上的灯笼往她跟前一照。
“原来是你。”他笑道。
张嬷嬷摸不着头脑,刚要询问,便被他给打发走了:“你去里面照顾妹妹便是,我要问问余大夫,妹妹的病情如何。”
“我们裴家虽比不上那些高门大户,但园林景致尚可,余大夫可有兴趣随我出去,一边看一边聊?”
沈莲岫此刻已经叫苦不迭了,她也摸不清到底是这人昨日早就知道来裴家看病的是她,还是真是一个巧合,但人已经来了裴家,说什么都晚了,推辞反而引人怀疑,只能硬着头皮同意随他去逛园子。
得了她的应允,他便先笑着解释道:“我叫裴谦,绯香苑里面住着的是我妹子裴若燕,我这段时日常在外面,只知家中给妹妹请了一位女大夫来治病,却并不知就是白溪村的余大夫,不然昨日就将余大夫直接接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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