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来,没有在床沿边停留,直接就着一身睡衣,迅速地往外走。
但其实在贺松风从塞缪尔怀抱挣脱的那一瞬间,塞缪尔就万分不安地惊醒。
在昏黑里,他沉默地注视着贺松风一步步从他身边走开、走远,直到客厅传来缓慢且小心的开关门声。
确信贺松风彻底从公寓离开了。
塞缪尔两只手捏成拳头死死地攥着,两只眼睛涨得通红,红血丝不甘心的密密麻麻往上攀。
整个过程他都保持极致的安静,就这样眼睁睁看着。
他想不到该怎么去挽留,贺松风已经是他留不住的那一捧风。
更令他伤心的是,他原本可以将这捧风独占的,他原是最有可能和贺松风手挽手,你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
是塞缪尔亲手,一步步逼近的恶劣举措,把这些“可能”一点点的腐蚀殆尽,变成一捧灰。
风一吹,过往便不复存在。
就像现在贺松风不声不响的主动离开,追根寻源,是塞缪尔自己推出去的,留不住也是他活该的。
这才是让塞缪尔最痛苦的事情,他的心肝脾肺肾都快要碎掉,一股股强烈的酸苦倒流进血管,迅速地侵蚀四肢百骸。
他感受不到呼吸,察觉不到心跳,连着脊椎骨的缝隙里都钻进了这些苦得发酸的陈年烂谷子发酵出的不甘心。
最可悲不是不可能,而是——本可以。
贺松风离开了那个让他充满幻听和幻觉的屋子, 症状一下子好了不少,人也渐渐恢复平静。
他走在夜深人静的马路阴影里,踩着地上的地砖, 双眼无神地直视前方,毫无目的地的走下去。
一直走,走到筋疲力尽, 他才停下来得闲思考。
“该去哪里?”
他没有家人, 没有朋友。
他是一个没有归处的孤魂野鬼。
有的只有数不尽的床伴,即便从塞缪尔身边出走,他再怎么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结局也只会是走到另一个人的床上去。
贺松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脚步虚浮到甚至无法感觉自己是活着并脚踏实地的人。
一时之间,他也只能凭感觉继续走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分不清到底经历什么。
等到贺松风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的面前是一堵深黑的大门。
但他没有丝毫的恐惧, 抬起手 ,径直叩了下去。
咚咚咚——
贺松风敲响门扉。
房间里第一时间没人应答,贺松风又敲了第二次。
咚咚咚——
一声掀翻天花板的“咪——!!!”咆哮声从门内传来。
“kitty。”贺松风轻声念。
kitty是个天生的大喇叭,透着门轻易嗅到贺松风的气味,眼巴巴地跳到门口就开始释放噪音。
没过多久,里面就传来迅速且沉重的脚步声。
伊凡德开了门, 在见到贺松风后,脸上挂着压不下去的诧异。
他难以置信地问:“你怎么会来我这里?”
伊凡德自卑的认定自己在贺松风那里是次次选, 备用中的备用, 是选择题abcd都没有他的名字,得是填空题里贺松风喝醉了、发疯了,才突发奇想写入那个选项。
“你不想见到我吗?”贺松风误会了他的意思。
“没有!我只是有些……受宠若惊。”伊凡德连忙否认, 并且主动向贺松风伸出手来,将人邀请进入屋内。
贺松风拍开面前的手,弯腰抱起脚边胖墩墩的kitty,贴在脸边蹭了两下后,便如同房子的主人那样,自然地向内走去。
伊凡德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把声音降至最低。
他担心地问:“要是塞缪尔知道了怎么办?”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