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出口。
因为显然突然凭空出现在人家床上贴在人家怀里和人家交换温度的自己才是最奇怪的那个。
还因为近在耳畔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有力心跳声打乱了他的思绪。
再抬眸,他在暖色烛光映衬下对上了方南巳一双幽深的眸子。
离得也太近了。
近到应天棋能仔细观察他右眉下那颗小痣。
还能从他深色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影子。
这种感觉真是十分奇怪。
于是心跳声毫无征兆地混在了一起。
“你……”
应天棋挪开视线。
他的手从方南巳腹部一路试探着摸到旁边,最终撑着他身侧的床面艰难地爬起了身。
方南巳动也没动,仿佛对他的降临一点不好奇也不意外,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微一挑眉,状似认真地翻了页书,慢悠悠道:
“参见陛下。”
很好。
看他没表示出任何惊讶,应天棋也继续秉持自己的原则——
他不问,我不说。
他一问,我惊讶。
所以只自己默默坐起来,对着眼前根本没礼的人淡淡然一句:
“免礼吧。”
于是方南巳挪了挪手中书本,看了眼应天棋。
而后趁应天棋尴尬望着别处的功夫,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书掉了个个儿。
“陛下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方南巳在床上倚着的位置很微妙,那么长一条,斜着轻轻松松占了整张床,说话时更是不动声色地靠近着,弄得应天棋只能小心翼翼地坐在他和床栏墙壁间那一点点拮据的空处,后腰抵着坚硬的雕花床栏,硌得慌。
但他当然不能要求方南巳在自己床上躺得规规矩矩还给自己留出空位随时恭候自己的到来。
事实上,不知道为什么,应天棋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紧张。
可能是因为屋子里与乾清宫不同的、令他陌生的熏香味。
可能是因为方南巳身上太过浓郁的青苔清苦的味道。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方南巳现下盯着自己靠近的姿态让他感受到了很强的压迫感,无端令他联想到了丛林中盯着猎物吐着信子缓缓靠近的蛇。
应天棋把自己今晚显得格外跳跃和纷乱的思绪及时叫停,说起正事。
“不是你让荀叔转告我,说我托你办的事有眉目了?”
应天棋抬手,用手掌轻轻抵住方南巳锁骨中间的位置,把他稍稍推远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应天棋一直垂着眼,在这光线温暖昏暗的房间里,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没太敢直视方南巳的眼睛。
“哦,想起来了。”
方南巳任他把自己往远推,但也仅限于微倾的上半身。
他完全没有改动自己令应天棋显得无比局促的这个倚靠姿势。
“但你也没让荀叔说清楚,你说的是哪件事?是宁竹,还是凌溯?”
方南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陛下希望是哪个?”
“哪个都好,两件事都全了我自然更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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