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眼前?的安有又开始变得恍惚,泡沫那样,光污染那样,要消失掉那样。严自得伸出手?,不顾一切猛扑过去,他将安有扑倒在碎石地上,石砾嵌入掌心,但?严自得却丝毫没有感觉痛。
他用力眨眼,手?掌更是用力握紧安有,似是极度担心掌心里的体温,肌肤触感只是一场幻觉。
不知是不是错觉,严自得感觉天亮起来了,但?并非明亮,而又回到最初的血红,天穹仿若一只布满血丝的眼,陨石就是它的眼泪。
天在哭泣,陨石在此时接二连三地又开始坠落。
安有扭头?看了眼,很轻很轻叹了一口气,他抽出被严自得握住的双手?,捧上他的面庞将他顶住,他抬头?啄了下?严自得的嘴唇,紧接着又去啄他额头?,面庞,鼻尖,试图用这种方式让他冷静。
“圈圈,宝宝,哥哥。”
安有亲一口叫一声,最后的吻是落在眼睑,他压上去,点到为止,看见严自得睫毛蝴蝶那样扑棱,一下?他的心脏便代替他五官揪紧,拧出好?多眼泪,酸酸的,心脏又一下?变成柠檬。
但?他话语没有停止,在轰然的爆炸声里,他的声音却显得无比清晰。
严自得听见安有说:
“当时我说的是:”
“你?知道的,世界是以你?意?志为转移。”
我在醒来
严自得认为?这只是一场玩笑。
他拉起安有, 垂着眼拍掉他身上的灰,一边说:“少爷,不要再和我开这些?奇怪的玩笑了好吗?”
严自得继续道:“你也?不要再抖了, 说谎怎么还心虚到自己?开始发抖?”
“不是我在抖,”安有声?音轻轻的, 他道, “是你在抖,严自得。”
严自得这才发现, 原来是自己?的手在发抖,他努力绷紧手臂,却依然没有办法止住颤抖。似乎头脑意图遏制的恐慌, 全越过?大脑由肢体展现。
“什么啊,”严自得语无?伦次,“我们先回去, 回去就好了。”
“嘭咚——”
又一颗陨石轰然坠落,这次距离更近,狂暴的冲击波如巨浪袭来, 瞬间将两人狠狠掀翻在地。世界在刹那间失声?,只剩下尖锐的耳鸣撕扯着鼓膜。
“嗡——”
耳鸣嗡嗡作?响, 严自得听不见任何声?音,全身上下最清晰的感知只剩手掌紧握安有手腕的温度。
“安有!”严自得大叫。
安有似乎回了话, 可惜严自得听不清, 他又开始慌乱,直到安有的另一只手攀上他的臂膀。
严自得终于心安,这是安有。
陨石坠落,尘埃四起,头顶火星接连闪烁, 越来越密,越来越急,陨石连绵成片,化作?真正的陨石雨。
世界末日仿佛就在此瞬。
严自得下意识拽起安有狂奔。他视物?不清,听力更是模糊,狂奔之下五感更是奇异地扭曲。有时?严自得感觉自己?跑在陆地上,脚感踏实,有时?又觉得自己?踩在半空,像是在飞;有时?他又感觉自己?奔跑在波涛上,脚底下的路又变成水床,他摇晃其上,跌了又起,起了又跌。
似乎自己?在此刻变成一只皮球,不知被哪里的巨手拍打。
但路却像没有尽头,严自得越跑越慢,越跑越惶然,视听逐渐恢复,严自得看见坠物?越发奇怪,从天而降的东西从陨石逐步变成几只玩偶、几块松香,再接着像是倾倒了谁家里的所有藏物?,天空开始掉下枕头、专辑、相册,和大部头的书。
书页翻飞,落叶那样旋转飘落,相纸扑向严自得的面庞,柔柔覆盖住他口鼻,他一把扯下,匆忙中掠去一眼,是几张模糊的脸。
严自得不认识,却总感觉无?比熟悉。
头更痛了,像有根钢针在脑中搅动,严自得呼吸越发急促,他慢下来,停下来,四肢仿佛铸进?铁水,沉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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